防城江 母亲河
■文化之旅
防城江 母亲河
黄春荣
有人把河流称为大地的动脉，她世世代代滋润大地、哺育人民，成为人类文明发展的摇篮。这样的河流人们称她为“母亲河”。防城江就是这样一条灵动的河流，她是防城港的母亲河。
防城江发源于十万大山南麓的平隆山。由于地壳运动，平隆山在扶隆镇北面断裂错开，形成落差近两百米的断裂带，南端下沉形成扶隆沟。山沟两岸绿树荫蔽，密不透天，水源丰沛，清澈的溪水沿断裂带石崖倾注而下，远看就像一条白带从天而降，有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般壮观，这就是远近闻名的神马瀑布，防城江的源头。
防城江始于扶隆，奔流而下，经那勤、大录、华石等乡镇，沿途汇集那勤江、大录江、华石江等诸多支流，洒洒脱脱，飘飘逸逸，流至距离防城古镇十余里，江面豁然开阔，江水依山环绕，形成一深潭，正如晋宋间诗人谢灵运所曰“随山疏浚潭”。此处江水清澈见底，迂回盘旋，顽强冲刷，把江底一个个石头推往一旁，堆积成一片石坝。石坝的石头大小不一，形似鹅卵，洁净如洗，有如天鹅绒上铺满鹅卵一般。石坝旁单竹林自然生长，一片片，一丛丛，密密麻麻，青翠欲滴。这里依山傍水，环境优美，生态良好，是当地鹧鸪鸟集中栖息的地方，当地人称鹧鸪坝。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群鸟齐鸣，周边村庄炊烟袅袅，此情此景，让你想起刘禹锡的《踏歌词》：“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唱尽新词欢不见，红霞映树鹧鸪鸣。”鹧鸪坝旁鹧鸪潭，鹧鸪潭边鹧鸪山。
如果说鹧鸪坝是大自然的杰作，那么金花茶则是上天赐予防城江的礼物。防城江流域面积近千平方公里，她日夜滋润着这片美丽神奇的土地。这里风光秀丽，物产丰富，金花茶便是她孕育出来的稀世珍品。我国著名学者、北京大学教授徐寒所作《防城港赋》中的“山深金花香，田畴姑娘红”，赞的正是金花茶，以及防城江孕育的另一特产“红姑娘”红薯。金花茶属山茶科山茶属，与《卜算子·咏山茶花》所咏的山茶等为孪生姐妹。盛开的金花茶，雍容大方，秀丽雅致，风姿绰约，气度不凡，比红梅先天下而春，又凋零于桃李之后，置寒冬于不顾，傲立枝头。正如诗中所赞“春早送娇羞，姹紫依风袅。万绿丛中秀靥留，更著嫣和俏。细数意秦楼，何忌群芳恼？却羡鸳鸯喜伴游，说与世人晓”。金花茶是一种古老的原始植物，分布区域狭窄，绝大部分局限于防城江流域，为世界上稀有的珍贵植物，被冠以“植物界大熊猫”、“茶族皇后”美称。防城港是金花茶的故乡，她最早发现于防城江流域。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防城江流域就建立了自治区级金花茶自然保护区。至上世纪九十年代，自然保护区升格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如今，美丽的金花茶理所当然成为防城港的市花。
防城江是一条灵动之江，她在融入大海之前，于古镇防城曲折迂回，形成江心小岛，有如一片树叶轻轻浮于防城江的怀抱，如湘江之橘头洲，又似美国纽约哈德逊河口之自由岛，防城人称之江心岛。江心岛土地肥沃，果树品种众多，树林茂密，倘若唐代诗人杜甫到此一游，会否把“桃源人家易制度，橘洲田土仍膏腴”的诗句改吟为“桃源人家易制度，江心田土仍膏腴”？
江心岛因位置独特、环境优美，如今已成为防城人休闲娱乐之场所，称伯南公园。“伯南”二字取于防城江哺育的名人陈济棠之字。陈济棠长时间主政广东，素有“南天王”之称。如今广州人提到陈济棠，总能如数家珍地数出一大串始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著名建筑：市政府办公大楼、中山纪念堂、越秀山水塔、海珠桥、爱群大厦、省立中山图书馆等。邓小平曾经评价陈济棠“治粤八年，确有建树”。
离江心岛不远，耸立着记忆防城历史的谦受图书馆。民国初期，防城属广东西南边陲，陈济棠时任国民政府广东省主席，大力支持建成防城中学，并出资在校内兴建了一座图书馆。为纪念其父“敬教勤学”、“兴起乡邑文化”的遗教，图书馆以其父之字命名。该馆设计新颖，独具一格，一主楼两副楼平行连成一体，墙壁图案精美。主楼大厅墙壁镶嵌着陈济棠先生撰写的《谦受图书馆记》，石刻铿锵有力。当年，谦受图书馆曾驰名两广，有“边邑第一馆”美誉。
防城江奔腾跳跃两百里，终于在防城港湾注入北部湾，汇进太平洋，成为汪洋大海中的一员。防城江入海口气势磅礴，将军岭、皇帝岭、仙人山、马鞍山屹立左右，红树林绵延相连，互相映衬，有如古代著名山水诗人描述的美景“云日相辉眏，空水共澄鲜”。仙人山上，耸立着“马留人”平夷大夫黄万定、禤纯旺两员大将的高大雕像，日夜守护着防城江，向人们诉说“马留人”的光辉历史：“东汉建武十九年正月，马援南征交趾后，以随带青州人禤、黄二姓有功，封为平夷大夫，留守钦邕二界，另又遗兵十余家不返，史称十万山中马留人”。如今，聪明的港城人把此地建成了让游人流连忘返的仙人山公园，“马留人”文化也成了防城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防城江孕育的防城港更是成为亿吨大港。“西湾海水万丈深，四海汇集聚金银；日间穿梭千帆过，夜观大港万盏灯。”这是防城江入海口的真实写照，被誉为“西南门户、边陲明珠”的防城港市屹立于她的母亲河畔。
“河流是一座城市的幸运”。曼谷因湄南河而生动，巴黎因塞纳河而浪漫，维也纳因多瑙河而妩媚，卡拉奇因印度河而文明，柏林因施普雷河而高贵，伏尔加格勒因伏尔加河而昌盛……古今中外，江河出海口必然形成大港口，催生大城市。在国内，长江、海河、珠江、闽江分别哺育了上海、天津、广州、福州等著名城市；而国外，莱茵河、尼罗河、泰晤士河、密西西比河更是催生了像鹿特丹、亚历山大、伦敦、休斯顿这样的世界名城。明天的防城江，你将把防城港哺育成为怎样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