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企腐败症结:两个责任没落实

　按照党中央的统一部署,中央巡视组在上半年完成了对26家大型央企的专项巡视。巡视反馈情况暴露央企存在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不正之风和贪腐问题。近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三次会议上指出:要坚持问题导向,防止国有资产流失。从党的十八大以来查处的大案要案看,屡禁不止的腐败问题已成当前国有资产流失的最大黑洞。在全面深化改革处于攻坚克难的当下,央企腐败治理事关国企改革成败,任重道远。

　　巡视清单暴露的问题  

　　央企作为腐败的重灾区,在本轮专项巡视中得到淋漓尽致的验证。通过检视问题清单发现,被巡视的25家央企(原中国电力投资集团公司和原国家核电技术有限公司已于巡视中合并为国家电力投资集团公司),大都在不同程度上直接涉及“以权谋私、利益输送”“贪污贿赂”“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选人用人不正”等歪风邪气和贪腐问题。同时各巡视组均收到涉及一些领导人员的问题反映。相较以往,本轮专项巡视对央企腐败问题不留死角的集中公开披露,可谓史无前例,深刻折射出党中央坚决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的坚定意志。

　　在被巡视的25家央企之中,有三大问题比较突出,算得上是央企的腐败“通病”。一是“四风”问题,有23家央企在这方面存在问题。主要问题包括公款旅游、送礼、吃喝、打高尔夫球和购买购物卡,违规发放薪酬福利、津贴补贴和奖金,设小金库,铺张浪费等。例如宝钢“顶风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影响恶劣”,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以来仍有“少数领导人员不收敛、不收手,公款打高尔夫球、抽高档雪茄,在高档酒店、会所高消费,超标准宴请;多家下属公司用公款违规购买商业预付卡,变换手法公款消费等;部分领导人员公务用车、办公用房超标”。二是以权谋私、利益输送,有22家央企涉及这方面的问题。主要形式有帮助亲属或特定关系人承揽项目,内外勾结套取国资等。例如中国移动对外合作领域腐败风险高度集中,“围绕少数企业领导人员形成寄生性家族式利益共同体,蚕食、围猎国有资产”“有的恶意提高分成比例向合作方输送利益,有的虚构对外合作业务直接侵吞国有资产;有的通过接受股权、回扣等形式直接收取贿赂,有的通过业务关联企业代替‘埋单’方式变相接受利益输送”。三是选人用人问题,有22家央企曝出这类问题。这主要涉及在用人导向上重才轻德,选人程序不规范,搞“小圈子”“近亲繁殖”“带病提拔”或“带病上岗”等。例如中建总公司“对干部日常监督管理不严格,有的自由散漫、拉帮结派,有的‘带病提拔’”,宝钢集团在选人用人上存在违反组织纪律规定,“近三年破格提拔一些干部均无任前报告,回避制度执行不严格”问题。

        央企腐败的症结所在  

　　本轮专项巡视的深远意义,不是对央企腐败的公开揭露,而在于对问题滋生原因的全方位诊断。中央巡视组在向各大央企领导班子指出问题的同时,通常都会提出一些整改意见和建议。综合这两个方面的情况,大致可知央企腐败问题的症结。

　　一是党的建设滞后。根据统计,被列入本轮巡视的全部央企均被点名批评“管党治党不严,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落实不到位”。例如,中国移动“党的建设滞后于企业发展,一些党员干部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盲目自满,不愿正视自身存在的各种问题,党组织作用弱化、地位虚化、功能空化现象在集团各级企业不同程度长期存在,党要管党、从严治党要求没有真正落实”。二是监管不力。有23家央企在问题清单或整改建议中被点名指出存在监管漏洞。这些监管漏洞广泛分布于规划投资、物资采购和招投标、财务管理、海外投资合作项目等重要领域。例如,国机集团“对领导人监管不力,对违纪问题执纪不严”“有些企业财务管理混乱,财务弄虚作假;有些企业考核指标不合理,业务人员奖金畸高”,特别是“海外工程项目监管缺失,采购、分包环节不规范”。三是决策不科学。有超过半数的央企整改建议单,明确提出完善议事规则、决策程序和标准,严格执行“三重一大”制度,增强决策的科学性。例如,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执行‘三重一大’制度不严格,有的重大决策调研论证不充分”造成严重投资风险。

　　从表象看,央企腐败泛滥的肇因很多,但根症在于“两个责任”落实不够。从巡视、审计、信访反映的问题以及查处一些腐败大案要案所引出的问题线索来看,许多央企在管党治党、党风廉政建设上存在相当突出的普遍性问题———央企党委负责人不履行党要管党、从严治党职责,党组织没能发挥战斗堡垒作用。华润集团原董事长宋林忏悔道:“离开了党的领导,离开了信仰、忠诚和纪律,企业发展就会走歪,权力就会变质。”中央纪委书记王岐山同志一针见血地指出:央企“种种情况表明,党的观念淡漠,主体责任不落实,是产生问题的总病根”。党委的主体责任不落实,纪委的监督责任势必落空,那么监督不力就在所难免。

　　治理央企腐败的对策  

　　狠抓“两个责任”落实。央企党委(党组)特别是主要领导要彻底破除“抓业务是硬道理,抓廉政是软约束”“抓发展是分内之事,抓反腐是没事找事”“不出腐败是成就,抓出腐败是问题”等错误观念,确立“一个观念、两个意识”,即牢固树立党的观念和“不抓党风廉政建设是失职”“抓不好党风廉政建设是渎职”的意识。党委(党组)要把党风廉政建设纳入重要议事日程,领导班子成员必须坚持“一岗双责”,既抓好应当的业务工作,又要加强对党风廉政建设的指导和监督,对苗头性、倾向性问题及时发现、督促纠正,切实做到守土有责、守土尽责。党委(党组)“一把手”不仅要乐于“佩花戴帽”,而且要敢于“黑脸摘帽”,对腐败问题“亮剑”,勇于担当从严治党、推进党风廉政建设第一责任人的重任。在党委(党组)支持下,纪检组要聚焦主责主业,强化监督执纪问责,敢于动真碰硬,严惩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切实负起监督责任,改变过去监督执纪问责失之于宽、松、软的局面。

　　重塑国企内部监督机制。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关键靠有效的监督。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中纪委五次全会上强调,要着力完善国有企业监管制度,加强党对国有企业领导,加强对国企领导班子的监督,搞好对国企的巡视,加大审计监督力度。在深入推进国有企业治理结构现代化改革的同时,要坚持问题导向,立足机制制度创新,强化国有企业内部监督、出资人监督和审计、纪检巡视监督及社会监督,加快形成全面覆盖、分工明确、协同配合、制约有力的国有资产监督体系:一是要全面覆盖、突出重点,加强对央企那些权力集中、资金密集、资源富集、资产聚集等重点部门、重点岗位和重点决策环节的监督,构建严密的廉洁风险防控网络;二是要权责分明、协同联合,清晰界定各类监督主体的监督职责,增强监督工作合力;三是要放管结合、提高效率,改进监督方式,创新监督方法,增强监督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四是要完善制度、严肃问责,依纪依法依规开展监督工作,完善责任追究制度。

　　(作者系江苏南通廉政研究中心研究员、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