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长途“逆向迁徙”:能团圆哪都是家
一票难求的春运车票、长途跋涉的费时颠簸、不菲的人情往来花费都让回乡游子们背上了沉重的负担,不少人抱怨,过年走亲访友,瘪了钱包、喝坏身体,放假7天反而更累了。然而,有这么一些老人,在春运开始前“逆向迁徙”,去子女家里过年,省去子女往来奔波,也有更多时间与子女相处。
只要能团圆哪里都是家
杨朝清
在经济市场化、人口流动化的当下,回家的路,变得复杂和艰辛。 对于工薪阶层来说,原本并不宽裕的假期,在往返的旅途上耽搁了不少;即使回到了家中,也将大量时间用在走亲访友、同学聚会、休闲娱乐上,真正的和父母交流谈心的时间少之又少。原本温暖的回家之旅,不仅费钱费力,也让合家团圆的亲情诉求大打折扣。
作为一种另类的团圆方式,“逆向迁徙”是一些老人对当下经济、文化和社会变迁,尤其是家庭结构小型化、空巢化的一种回应和策略。在传统文化中,子女即使历经千辛万苦也要回家和父母团圆;在坚硬现实的挤压下,父母放下身段“逆向迁徙”,既体现了父母对子女的爱与关心,也体现了老人对亲情互动直接而强烈的利益诉求。
对于老人来说,“逆向迁徙”不仅可以外出走走逛逛、开开眼界,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子女团聚。“逆向迁徙”将合家团聚的成本从子女转移到父母身上,父母宁可自己多受苦受累,也要让子女少吃苦受累——在“父母心”的裹挟下, 一些老人没有成本与收益的算计与功利,有的只是对精神慰藉和情感互动的向往和追求。
当下,父母和子女社会互动匮乏、亲子关系淡漠疏远已经成为一个社会问题。“逆向迁徙”的父母可以近距离地了解子女的生存状态,体会子女的喜怒哀乐。许多时候,父母与子女的距离感和隔阂感,既源于代际差异下的认知脱节和话语裂痕,也源于社会互动短缺下的“自说自话”。只有走进子女的生活圈,父母才可以更加明白子女的爱与痛。
春运时节,“购票难”、“购票贵”成为难以纾解的时代难题。“逆向迁徙”则通过“打时间差”的办法,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缓解春运“出行难”的办法。通过错峰出行,“逆向迁徙”不仅减轻了春运压力,也节省了人力和经济成本。这种“曲线团圆”的方式,何尝不是一种“双赢”。
子女在哪儿,哪儿就是家。急剧的社会变迁,不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也重塑和更新了人们的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逆向迁徙”的爱与痛,见证了人们对合家团圆的期盼和对更好生活的渴望。毕竟,只要心理距离靠近了,再远的物理距离都可以想方设法抵达。
异乡过年是否还能记得住乡愁
张贵峰
为了实现过年团聚,一些老人选择“逆向迁徙”——去子女家里过年,这样一种新型的过年团聚方式,近年来,在全国许多地方都并不罕见。相比传统的子女回父母家过年,这种“逆向迁徙”的父母去子女家过年方式,无疑有着许多明显的好处和方便。比如,不仅可以省去子女往来奔波,有更多时间与子女相处,也能避开春运客流高峰、减少不少购买春运车票麻烦。
不过尽管如此,进一步细加感受品味,这种父母去子女家过年的新型过年方式,显然又不都只是方便和好处,背后恐怕同样也有不少让人颇感无奈、感伤乃至苦涩的况味。
首先,对于那些在异地城市打拼的子女来说,一个明显的事实是,要做到接父母甚至是双方父母来自己家过年,一个基本前提是,自己起码得有一套堪称为家、足以安置父母居住的足够大住房。如媒体报道中的一名女子,为迎接父母来过年,甚至买了门对门的两套房子。如此任性尽孝的女儿当然堪称“孝女”,但这样的尽孝,显然又是以有钱有房为前提的;而这样的前提,对于许多在城市艰难打拼谋生的打工族尤其那些长期处于蜗居状况、常常感到没脸回家的农村大学毕业生群体来说,显然又是并不具备的。如数据显示,毕业一年后,约三成90后大学毕业生居住面积不足20平方米,农村家庭普通本科毕业生就业最困难,失业率达30.5%,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每逢春节,“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样的话语,才会显得如此调动人心、撩拨人情。
再者,即使不考虑居住问题,选择“逆向迁徙”去子女家里过年,同样还可能面临其他许多不便或不利。比如,就父母而言、从疼爱体恤子女角度,去子女家里过年固然确实能省去子女往来奔波,也确实是能和孩子们团圆,在哪儿都是家,但站在为人子女的角度,以父母的往来奔波为代价来省去子女往来奔波,是否又会让人感到不安、不忍?再如,从传统的过年习俗及其文化内涵角度来审视,不用回家乡就能与父母团圆,固然是一种便利,但是,这样一种“家”与“乡”分割、不得不在异乡团聚的过年方式,是否还能算是文化价值和意义充分完整的过年?通过这样的异乡过年方式,我们是否还能记得住乡愁?
编辑:覃凤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