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议《人民检察官》|警钟需长鸣 醒剧需常有

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理论研究部主任　赵彤 

　　电视剧《人民检察官》是一部具有强烈时代感和价值镜鉴的作品。其思想蕴涵和艺术价值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这部作品紧扣着“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的方略,以通俗艺术的形式展现了近年来反腐建设的历史。《人民检察官》以十八大以来,我们党提出的“四个全面”方略中的“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为叙事背景和主题,在平行的两条叙事线中,把燕都市检察院查处“刘海泳—冯路—金铭山腐败案”放在持续主线上,以文艺的形式将“打老虎”的大时代事件呈现出来,具有强烈的警示意义。从一定角度看,这部作品是文艺形式的当代反腐史志。

　　二、这部作品反映了十八大以来检察战线抓大治小的现实成绩。《人民检察官》将长线叙事和断点叙事结合起来,从宏大和微小两个层面,展现了我国检察系统贯彻十八大以来依法治国方略、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义的工作风貌。在长线叙事上,作品建构起查办“刘海泳—冯路—金铭山腐败案”和“王顺纠错案”两条大脉,讲述检察机关“治官”和“安民”的故事。在断点叙事上,作品先后讲述了燕都市检察院处理的“崔静贩毒案”“张钊网络诈骗案”“赵淼贪污案”“田青泄密案”等典型案件,展现了检察工作的多样性、复杂性。同时,作品还断续地描写了燕都市检察院开展“接访培训”“模拟开庭”“跟踪培训”等行业建设内容,展现了检察系统敬业务实的工作风貌。

　　三、这部作品揭示了反腐败斗争的严峻性和党中央坚决惩治贪腐的决心和力度。《人民检察官》对贪腐问题严重性的描绘是前所未有的,反映了党风廉政建设的迫切性。这部作品在长线脉络里所揭示的“窝案”下自村长、乡长,上至市政府主任、秘书长、市长,形成一个庞大的贪腐链条,其势力之大已经到了左右一地政局的地步。在断点叙事线上,作品也揭示了燕都市海关、媒体等单位存在的“小官巨贪”现象。作品对当前贪腐严峻形势的描绘是空前的,表现出我们对党风廉政问题的审视态度空前严肃,反映了我们对这个问题的清醒认识。在一定意义上看,这样全面的对丑恶现象的揭示,是我国电视剧创作不回避问题的现实主义表现。

　　通过赵军、方大庆、夏静茹、陆扬这些刚正不阿的检察官形象,观众可以鲜明地看到党和国家“打老虎”“拍苍蝇”惩处腐败的决心和力度。借助检察长赵军的话“一时强弱在于利,千秋胜负在于理”,作品以邪不胜正的结局振奋着人民对党中央反腐必胜的信心,这也是现实主义创作的正能量所在。

　　四、这部作品揭露了贪腐分子的扭曲心态,对错误的价值观予以严肃的批判。《人民检察官》对贪腐形象的剖析是相当深入的。作品中的“大老虎”金铭山,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在公安战线、在振兴国企中都曾作出过积极贡献,曾经也是英雄,后来却成了侵吞国有资产、以权谋私的巨贪。刘海泳和冯路也都曾是年轻有为、积极向上的干部。作品以严肃的笔触剖析了“能人腐败”的个人心理,就是私欲的极度膨胀。剧情中,金铭山对冯路说他们的所作所为“图的就是自我价值观的体现,就是一呼百应的存在感,就是几代人衣食无忧”。这种极度私欲的最终结果由金铭山给冯路的短信显示出来就是“妻子死了可以再娶,孩子死了可以再生”,在这样的价值观支配下,他最终为了保全自己不惜杀害妻子。这是迄今为止我国反腐题材电视剧对贪腐分子心理和行为的最深刻揭示和批判。同时,也首次在屏幕上,揭示了“外逃贪官”的处境和在“海外追逃”压力下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态。

　　五、作品是我国现实主义反腐题材电视剧多年沉寂之后的一部新的力作。自电视剧《大法官》(2001)、《大雪无痕》(2002)、电影《生死抉择》(2000)之后,反腐题材影视剧创作沉寂多年。从党中央提出的反腐斗争的长期性要求来看,我国电视剧创作应与反腐斗争相配合,应该把“警钟长鸣”体现在“醒剧常有”之中,一方面引导观众的价值取向,一方面塑造反腐的社会舆论场。若反腐题材电视剧偃旗息鼓,对社会心态的影响恐怕是副作用居多。《人民检察官》重树起反贪腐电视剧创作的旗帜是有积极作用的。

　　《人民检察官》较之以前我国法治题材电视剧创作,还有一个新变化,就是用了相当笔墨,揭示了民众的怯懦与跟从心态与错案铸成的关系。这典型地体现在“王顺案”中,一系列证人所作的证言与证词中。“王顺案”发生时,警方让9岁的凌小霞指认犯罪嫌疑人,在孩子只觉得王顺衣服很像的情况下,她的班主任和副校长就遵从警方的要求,在“为民除害”的心理驱动下,代笔润色了指证王顺是罪犯的证词。居委会主任陈秀娥在分不清“作案时间”和“死亡时间”的糊涂情况下,就带领警察抓捕了王顺。同时,基层警法人员的“不作为”和“乱作为”也是铸成错案的一个原因。这样的情节设置都是以前不曾有的,也是振聋发聩的。在一定意义上,这些情节也是对长期以来我们国民中普遍存在的“差不多”心态的批判。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对“三严三实”的社会价值的呼唤。

　　《人民检察官》也存在着明显的不足。我认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1.本剧在角色体系设计上,存在着“检察光环”的问题。即在剧情中,反面形象都出现在其他领域,办案中遇到的压力和阻力也都来自于检察系统之外。而检察院系统内,上上下下都一尘不染,这就难免给观众造成检察系统自我神圣化的观感。

　　2.作品对贪腐分子被惩处后,其家属的“困境”同情成分过多。这或许是创作者意图追求的,以“家人困境”来警示贪腐分子的震慑效果。但会降低对贪腐给社会造成的危害认识。相比之下,作品对贪腐分子对当事百姓造成的困境,如对孙福、崔鹏贪腐给四季乡五福村村民造成的危害,对刘海泳遮蔽的矿难家属的处境等贪腐分子造成的更多民众的苦难,却描述得不足。这样写,使作品中的人道主义不免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