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文化的一扇窗——评大型魔幻杂技剧《百鸟衣》

02.12.2016  15:34

  前不久,大型魔幻杂技剧《百鸟衣》在南宁举行专场公益演出。《百鸟衣》是2015年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曾荣获第九届广西戏剧展演大型剧目“桂花金奖”,已巡演数十场,是展示和传播壮族文化的一扇窗。

该剧讲述了一个传说故事。在剧中,壮族铸鼓人古卡带领彪悍的男人们在壮语哼鸣声中铸造了一个大铜鼓。鼓中的太阳鸟腾空飞去,变为俏丽的壮族姑娘依俚。古卡和依俚缘定三生。他们听从始祖布洛陀的肇示,肩负着把壮族的幸福密码画在花山崖壁的使命,奔向花山。依俚牺牲自己,带领百鸟奉献羽毛,编织成百鸟衣,帮助古卡飞上花山,完成了民族使命。这个以广西壮族百鸟衣传说为素材而创作的戏剧,并不只是对传说进行简单的复述与再现,而是加以丰富和充实。编剧为它加入了壮族人文始祖布洛陀传说的文化元素和壮族铜鼓、骆越祭祀、壮语哼鸣等传统文化意象,结合了壮族先民古骆越人所留下的花山岩画,将它们熔为一炉,实现了剧情的壮族传统文化精华的融合与荟萃。

这种整合民族传统文化资源,进行全新创作的探索,是对民族民间传说的超越,是对当代审美潮流的顺应,进而增加了作品的艺术张力,创造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艺术效果。它一方面丰富了作品的文化内涵和故事情节,增强了内容的容量、厚度与质感,表现出壮族传统文化的典型性与代表性;另一方面增加了戏剧的观赏性,凸显了地域与民族的特色。因此,《百鸟衣》所讲述的故事具有鲜明的广西特征、壮族特色和时代特点。

该剧表现了壮族思想感情。编导者并没有满足于魔幻传说的呈现,而是往深处开掘,探寻并刻画出可歌可泣的壮族魂,以激荡观众的心灵。剧目所昭示的壮族思想感情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揭示壮族积极进步的思想灵魂。全剧一开场不但点明壮族“幸福密码先祖赐,世代相随永不丢”,而且还通过壮族人文始祖布洛陀的神秘肇示,暗喻壮族梦想的根本性。壮族人民不但心怀幸福梦想,而且还要把这一梦想永远地展示出来,传承下去,激励整个民族奋发图强的精神,于是就产生了在花山崖壁作画的民族愿望,形成了壮族人民神圣的使命感和奋斗的出发点。而这正是壮族魂的核心,就是壮族人民精神动力之所在。第二,刻画壮族顽强拼搏的民族性格。为了实现壮族梦,把幸福密码画在花山上,以古卡和依俚为代表的壮族人民表现出了一种执着追求、坚韧不拔、战胜困难的民族性格。第三,表现壮族敢于牺牲的大爱情怀。这部剧最让我感动的就是古卡和依俚的爱情及其升华。编导者并没有停留在对古卡和依俚爱情的描写,而是为这一美好的情感赋予了更大更深的民族使命,那就是去花山画上壮族的幸福密码。他们为了这一使命,共同奔赴花山,战胜一切困难,实现壮族梦想。这样,两人的爱情便转化为民族的大爱!于是,依俚悲壮的牺牲与百鸟无私的奉献换来了实现民族梦想的盛大庆典和他们精神与情感的永恒长存。

剧目还产生了魔幻审美冲击。这是《百鸟衣》给人印象最深的一点。超越现实的民间传说与打破常规的杂技艺术在剧中的巧妙结合,创造了独特的魔幻审美力,进而提高了壮族杂技的品位,形成了艺术呈现的三个亮点。一是杂技故事化。编导者用杂技语言讲述百鸟衣故事,不乏精彩场景。二是杂技舞蹈化。这使表演既有奇特的杂技元素,又有优美的舞蹈因子;既刚劲有力,又温柔舒缓,动作难度虽高,但是表演准确到位,收放干净利落,具有一定的表现力,形成了视觉冲击。三是音效扩大化。编导者有意扩大声音效果,增强艺术张力,除了音乐和布洛陀的肇示外,重点强化“壮语哼鸣”的背景音响,使之反复不断,既贯穿全剧始终,又推动情节发展、渲染壮族文化氛围,表现了作品主题和情节,令我感受深刻。

然而,形式是为表达内容服务的。两者只有和谐统一,才能达到最佳的艺术境界。从这个视角看《百鸟衣》,我觉得它的舞台呈现虽然精彩,但仍有两点遗憾。一个是“”。作为一部杂技剧,首先是戏剧,然后才是杂技。演员们在舞台上过多地炫耀与剧情关联不紧的杂技绝技及其节目桥段,不但会喧宾夺主,冲淡剧情以及中心思想的表现,而且还会造成场景与叙事线索的杂乱。另一个是“”。该剧的一些舞美设计有欠大气,与前台表演不够协调,例如“花山脚下”这场戏,花山做得太小,陡峭与惊险不够,高大气势不出,使得古卡与伙伴们攀登花山崖壁的情节演绎效果受到影响。而有的剧情场面也略显局促,与此剧题材形成一些反差,例如结尾的“百鸟”太少,十几个演员难以营造宏大场面与氛围。因此,我期盼剧组在今后反复磨炼与精益求精的修改中消除这些美中不足之瑕疵,使这部壮族杂技剧的艺术质量得到进一步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