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母亲去打工

    【解说】瘫痪在床的老母亲、在高中学习的女儿、出走的妻子、贫困的家境……面临这样的窘境该怎么选择？４４岁的广西龙胜各族自治县江底乡农民戴训武做出决定：带上母亲去打工。

    为了改善家庭生活条件，今年３月，戴训武与三名乡友来到县城，合租在两间房中。厨房和客厅都在公用过道上，他与母亲挤住在一个小房间。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技术，戴训武在县城的饭店、夜宵摊、沙场等地多次找寻工作未果。最后经人介绍，才找了份帮人送水的体力活。一天扛几百桶水，中午戴训武还要抽时间回来给８０多岁的老母亲做饭。

    【现场】戴训武给老母亲喂饭

    咸一点了。

    【同期】广西龙胜各族自治县江底乡农民 戴训武

    她喜欢吃咸一点的东西，淡了她吃不下去。

    【解说】老人的牙齿脱落得所剩无几。饭前，戴训武用一把剪刀，将肉和蔬菜一一剪碎，再给母亲端过去。这样的事情他已做了十多年。

    【同期】广西龙胜各族自治县江底乡农民 戴训武

    哪一天我们都会老，都会要人照顾的。

    【解说】戴训武父亲早年去世，妻子十多年前离家出走，留下刚出生９个月的女儿。雪上加霜的是，１２年前，当时６８岁的母亲不慎摔倒，从此半身瘫痪，卧床不起。戴训武排行老五，哥哥姐姐都不肯照顾母亲，他这个最小的儿子毫不犹豫扛起了重担。

    然而在偏远的瑶山深处，十几年如一日地养家糊口、照顾老人并不容易。为了补贴家庭开支，戴训武养猪、种罗汉果、种辣椒，所得的微薄收入全部用在了母亲和女儿身上。

    江底乡地处高寒山区，冬天异常寒冷。为了不让母亲受冻，戴训武经常上山砍柴生火给母亲取暖。母亲的臀部生了褥疮，他多次下山进城为母亲抓药，每天忙前忙后给母亲敷药喂药，细心照料了一个月，直到褥疮痊愈。

    戴训武女儿去年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每年数千元的学杂费和每月６００元的生活费，让这个家庭入不敷出。为了更好地照顾女儿和瘫痪的母亲，戴训武只能把母亲带上，一边打工，一边照料她的身体。

    【同期】广西龙胜各族自治县江底乡农民 戴训武

    她说又死不了，就是这样子拖累你，她也是这样子说的，这毕竟没办法。一般我都是很了解我妈妈的病情，如果很严重了，我就不去（上班）了。

    【解说】多年没走出深山的戴训武对县城很陌生，经常找不到送水的地方。水厂的老板得知他的家庭情况，每个月给他２０００多元的固定工资，还调整了工作任务让他跟车送水。有时候高峰期，一天要送近４００桶水。戴训武很满足，这样他就有时间回家照顾老母亲。

    【同期】广西龙胜各族自治县江底乡农民 戴训武

    开始是白的，然后我就搞染发剂给她染了。白的太不好看了，又粗。

    【解说】每天出门前，戴训武都会帮母亲准备好牛奶、清茶、稀饭，用一张小凳子放在床前。周末女儿从学校回来，他与女儿一起给母亲洗澡。

    【同期】戴训武邻居　杨昌庭

    对他来说我很敬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十多年了，（老母亲）全靠他，像我们要做到这一点也很难。他是个男的，女的是个妈，等他女儿回来（才洗澡）。个把月没洗澡了，他就抱她，洗头，帮她擦身，抱到洗凉房，抱到哪里去洗，的确也是不方便。（但是）卫生方面还是要，是不是？特别夏天。他又要做爹，又要做妈，确实也很难。

    【解说】不忍心看着戴训武陷入窘迫，同在县城租房打工的邻居老杨向他提供了煤气灶、电冰箱等生活用品。有时候戴训武工作忙不过来，老杨就帮忙照看老人家，喂点水、做做饭。

    如今４０多岁的戴训武身体依然硬朗，干点体力活，现在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他说，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同期】广西龙胜各族自治县江底乡农民 戴训武

    我们来龙胜县城来，曾经也推了一次出去，在龙胜转了一个大圈。轮椅也是我从家里面带来的。我说有机会有时间也要带我妈出去看一下。

    新华社记者覃广华、侯巍、通讯员胡启涵广西龙胜报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