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最美铁路”的前世今生

　　合山，百年煤都，遗留下许多铁轨、矿井、老工业厂房、机器设备等工业遗迹，成为今日宝贵的资源。铁路，是煤炭运输的动脉，在广西（合山）工业旅游节开幕前夕，笔者采访了合山铁路段曾凡义、廖欢明两位退休老工人，追寻铁路和煤炭运输在合山发展历史上的印迹。

　　时代潮流“推”他上火车

　　“初中时期，学校组织同学们到合山煤矿参观，当时我第一次见到火车的庐山真面目，也有幸第一次坐上火车。”现年73岁的曾凡义回忆起与火车的初次结缘，格外感慨。

　　曾凡义是忻城县思练镇人，读初中时，学校组织四五十名学生到合山里兰矿参观煤炭生产。一行人背着被褥行李，从思练步行出发，行至合山东矿时，同学们实在累坏了，恰巧遇上东矿至里兰矿的运煤小火车，老师便与工作人员商量，请火车司机搭载一程。“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铁路和火车是这样的。虽然当时我们是坐在煤块上，浑身上下都弄得又黑又脏的，但还是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曾凡义没有想到，随后的时代潮流，把他推上了火车司机的岗位，并且干了一辈子。

　　他中专毕业后，在空军部队服役，从事飞机维护修理。因为和机械打过交道，退役后他被安排到柳州机务段搞维修。当时国家政策规定，夫妻一方没有柳州户口的，其孩子在城市读书只能读到初中，而他的妻子是农村户口。为了方便儿子上学，1973年，曾凡义不得不打报告要求调动工作，组织上把他安排到了合山铁路段。

　　到来合铁路工作，有年轻时的憧憬，也是时代、社会潮流所致，是命运的安排。曾凡义老人说，在来合铁路工作的25年间，在他的手上已经报废更换了3辆火车，当时为了追求多拉快跑，他的运煤量最多时达到5100吨/趟，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朝九晚五”是人们所追求的生活，而“朝五晚九”却是合山铁路工作人员的生活写照。“我们每天早上五点钟出门上工，晚上八九点钟才收工回家。下班时就是拿着一把铲头一个破藤帽，灰头土脸活像个乞丐。”回想起过去的生活，曾凡义仍习惯性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上早已不存在的尘土。

　　“冬天煤炭易结焦，硬得像块铁板一样烧不着火，火车就开不了，这时我们就要用镐子敲破煤炭，有次差点因此误事。”曾凡义说，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他们早早来到矿里上工，一切就绪准备出发了，最后却发现煤炭结焦在一起，根本就用不了。这时火车的出发指令已经发出，时间紧迫，曾凡义立刻抓起镐子猛地敲打几下煤炭，才把结焦在一起的煤板敲散，总算得以顺利出发没有误点。

　　“我们铁路战线强调‘八字方针’，那就是‘安全进点，畅通无阻’，如果迟到误点是要被处分的。”曾凡义说，严格的时间观念不仅仅体现在工作上，也已经融入他的生活中，形成了日常习惯，无论什么活动，他们都会提前10分钟到达，从不迟到早退。

　　如火如荼岁月令他难忘

　　廖欢明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便在合山铁路工作，今年已经75岁高龄。

　　廖欢明介绍说，1938年1月，来合铁路白鹤隘至王所段建成通车，成为广西首条窄轨轻便支线铁路。直到1941年10月1日，来合铁路全线64.82公里建成通车，沿线设有合山、柳花岭、河里、白鹤隘、桥巩、来宾等7个车站，由合山煤矿管理全线运营业务，担负着合山、来宾、忻城三地的煤炭、灰渣、锰铁合金、水泥、石灰粉和农用物资等大宗货物的运输。当时不仅铁路小，火车也很小，就像火柴盒一样，每列只能牵引三四十辆车厢，能拉300多吨煤到来宾。1970年10月1日，来合窄轨铁路改建成标准轨铁路。改建后的火车运力得到了极大提升，混合列车上行时平均可运输2100吨，下行时平均也可运输1900吨。

　　廖欢明回忆说，铁路运输促进了合山经济的发展繁荣，为此作出无私奉献的工友让他敬佩和感慨。1965年，合山铁路段一个叫黄某的火车司机，开车特别卖力，每天都超额拉煤，矿务局的大报小报和广播几乎天天都要介绍他的先进事迹，是个铁路战线上的“英雄”。

　　但人不是铁打的，有一天夜晚黄某已开了14小时左右的车，疲惫不堪，而他的两个副手，一直要不停地往火炉里进煤，更是累坏了。出于义气，他请求铁路指挥部给予换班。当时正值“快产（煤）快运（煤）”时期，他的这一要求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扣上了“破坏干群关系”的帽子，他的司机职务被开除，并留用察看一年。随后还安排他做煤台工，专门给火车头上煤，每天抬着100多公斤的煤筐上车下车。最后，他被迫调离了铁路部门。

　　“现在的铁路制度工作规定，每位司机开车时间不能长于10个小时，提倡人性化管理。黄工友受到如此严苛的处分，是时代造成的，他是我们永难忘怀的铁路人。”廖欢明深情地说。

　　“合山铁路从窄轨变成宽轨，火车从蒸汽机变成内燃机，现在，连火车站到东矿废弃的铁路，也能用来做旅游开发，这是个大变化大转型的时代，我们每天在铁路上散步，也感受到了这样的变化。”曾凡义、廖欢明两位铁路老工人这样概括自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