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汽车兵陈佐刚:方向盘就是武器(图)
陈佐刚老人向记者讲述他的抗战岁月。
人物简介
陈佐刚,容县县底镇冠堂村人,现居博白县。抗战时期,他是中国远征军战车第三营第一连的汽车兵,驾驶军用卡车,在印缅边境负责运送粮食到缅甸北部密支那,途经野人山等高山险地,源源不断供应粮食给前线部队。
日前,记者与玉林军分区、博白县人武部、博白县政府干部等一起去拜访了一位抗战老兵。虽然岁月远去,但已是95岁高龄的陈佐刚老人仍能流利的讲述,清晰地向人们呈现抗战岁月的激情与使命。
被改变的人生
1937年6月,刚满17岁的陈佐刚听村里人说他被抽丁了。
在当时,人们对于国民党部队的印象就是黑暗。“一个班长随意就能杀掉一个兵。”陈佐刚说,听到抽丁这个消息,他害怕了,出于保命心理,他昼夜跑路,一路跋山涉水,途经平南、荔浦,辗转到了桂林。
为了找碗饭吃,陈佐刚经熟人介绍,进了省政府(民国时期,广西省政府设在桂林)办公室当一名勤务员,做些沏茶、扫地打杂的工作。
在桂林,陈佐刚亲眼目睹了日本侵略者的暴行。“那时候,鬼子的飞机经常飞到桂林来,天天都炸,每天都能听到呼啦呼啦的空袭警报声。”陈佐刚说,在省政府后面的独秀峰上设有空袭警报器,敌机一来,警报就响。当时桂林街上多是木头房子,飞机一丢炸弹下来,整条街就变成火海了,许多人躲都没地方躲。
此时的陈佐刚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抽丁的时候要跑路?“看着日本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我就想当兵把他们赶出去。”
一年之后,陈佐刚被调去省政府门口当收发员,收发报纸、信件。每天看着进进出出的汽车,陈佐刚很羡慕。开过汽车的同事告诫他,汽车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的,想当司机,没那么容易。陈佐刚听了,心里有点发怵,但并没有放弃。
单调的日子日复一日。一次偶然的机会,陈佐刚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国民党汽车兵团招收汽车兵的广告。他看后非常高兴,立即报名参军了。就这样学了半年,陈佐刚成为一名普通的汽车兵。
这个时候,他没有料到,有一天会在异国他乡参加抗日战争。
艰苦的训练
1943年,陈佐刚跟随部队正式启程奔赴印度参加远征军。他和其他学员一起被送到了贵州都匀,等待汽车接去昆明。“在那里,医生对我们进行体检,合格就盖个蓝色的戳。”陈佐刚回忆道。
第一次坐飞机是什么感觉,陈佐刚说只能用“难受”两个字形容。
“飞机经过喜马拉雅山和横断山脉时,剧烈颠簸,而且在高空中气温很低,感觉很冷。”但这仅是刚开始,当陈佐刚双脚踩到实地时,他的感觉又是:热,非常热。“一下子冷,一下子热,冰火两重天。”陈佐刚说。晕机加上水土不服,让他难受无比,在来接人的汽车上他就拉肚子了,浑身发臭。到营房,洗澡消毒后换上新军衣,病才好些。
在临时营地,学员们被分成了8个人一班,一起吃大锅饭,每人配发齐全的装备和日常生活用品。休息两天后,陈佐刚跟随大部队乘火车南下,到加尔各答,然后乘船到兰姆伽。
在兰姆伽,陈佐刚被分到了中国远征军第三营第一连。在这里,陈佐刚和他的战友们每天都要接受艰苦枯燥的训练。“我们要学习拆装枪械,反复组装武器,练习打靶。”陈佐刚告诉记者。学会使用武器后,他就被分到汽车班继续学习。“那时天天要开车上公路,一天开个五六趟,隔几天又进行考试。”
说起当年的事儿,陈佐刚老人的话匣子打开了。“那个时候,我们吃压缩饼干、罐头,想吃米饭,没有!在热带地区,蚊虫、蚂蟥多,一咬一个包,全身是疙瘩。”
方向盘就是武器
1942年至1944年,日军占领缅甸,切断了盟军运送物资的路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了突破敌人的封锁,盟军改道从印缅边境空运物资到缅甸北部密支那。陈佐刚和他的战友们参与了运输物资的任务。
“每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们就得起来,往车里装粮食、衣被等物资,然后出发往前线部队。”陈佐刚说道。
陈佐刚每天都要经过野人山等高山险地。“运输的时候,我们不敢松懈,小心翼翼地行驶。路不好走,我们一天只能一个来回。没日没夜地往前线运输物资,路上没有多少休息时间,每个人只能在前面车队发生堵车时,才能在方向盘上趴一会。”
作为一名汽车兵,陈佐刚直面战争残酷的机会少了许多,但战火烧到哪里,汽车就开到哪里。没有枪,没有炮,对于陈佐刚来说,方向盘就是他的武器。在那条“生命补给线”的路上,他冒着敌人的炮火,驾车往来,纵横驰骋,为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新中国成立后,陈佐刚在博白汽车站开车。他笑笑说,自己这大半辈子都是与汽车“并肩作战”,直至退休。
(原标题:抗战汽车兵陈佐刚:方向盘就是武器)